牡丹社事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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牡丹社事件 | ||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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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战方 | |||||||
牡丹酋邦 射不力酋邦 | 大日本帝国 | ||||||
指挥官与领导者 | |||||||
阿禄古 † |
西乡从道 佐久间左马太 | ||||||
参战单位 | |||||||
牡丹社 高士佛社 射不力社[1] | |||||||
兵力 | |||||||
参战人数不详,可能数约600人[2]:144 |
陆上兵员:3,658人 下士官以上:781人 军人:2,643人 军属:172人 从仆:62人 军舰乘员:734人[3] | ||||||
伤亡与损失 | |||||||
战死:至少超过20人(牡丹社头目阿禄古父子在其中) 负伤:超过50人[4][5] |
战死:12人 病死:561人[3] |
牡丹社事件是发生于1874年(清同治十三年,日本明治七年),日本以1871年八瑶湾事件杀害琉球国的琉球族为由,出兵攻打台湾南部原住民各部落的军事行动,以及随后大清政府和日本国两方的外交折冲。在日本,这次事件被称为“台湾出兵”、“征台之役”或“台湾事件”。这也是日本自从明治维新以来首次对外用兵。
背景
[编辑]原因
[编辑]琉球王国自明朝起为清朝的从属国,其国王接受册封、获准朝贡贸易的次数为藩属国中之最。由于大清和日本均采取锁国贸易体制,当时琉球成为“大清丝绸—日本白银”转口贸易特区之一(另一个贸易特区是日本长崎)。
日本萨摩藩在关原之战后,因财政困难、局势不稳,加上欲以海外之功向江户幕府输诚,遂有兼并琉球之举。1609年,萨摩派遣将近三千名兵力,攻入琉球王都首里城,但德川幕府命令萨摩藩保留琉球王室,以便利用琉球对大清国进行贸易活动。然而琉球王国自此丧失独立自主性,亦受萨摩藩支配,奄美群岛也被萨摩藩占领。自此琉球处于“清日(萨)两属”状态,一方面接受清政府册封并进行朝贡贸易,同时国政受到萨摩藩的控制[6]。
1867年王政复古,幕府将军德川庆喜被迫上表“大政奉还”,江户时代结束。随后的明治维新过程中,大量武士(维新时改称“士族”)失业,造成极大的社会问题[7]。于是西乡隆盛等人提出“征韩论”,主张以海外扩张来解决内政问题。但征讨朝鲜半岛在外交上困难较大,未获得日本内阁多数阁员支持,最后造成参议西乡隆盛等征韩派官员下野。日本朝廷为了安抚士族情绪,遂有出兵台湾之议[8][9]。
有学者认为,日本政府“出兵台湾”并非仅为了缓和士族对内政的不满,而是对台湾的经济价值与战略地位有很清楚的认识,“不能将掠夺台湾资源,或侵占领土的动机矮小化。”[10]
另有学者认为,牡丹社事件发生源自“语言隔阂的误会”,非单一方面嗜杀所致。[11]
近因
[编辑]1871年(明治4年,同治10年)10月18日[12] ,一艘宫古岛向那霸市上缴年贡的山原号[13] 回航时遭遇台风,漂流至台湾东南部八瑶湾(即今之九棚湾),船上69名宫古岛乘客溺死3人,有66名宫古岛人登陆。几天后遇上排湾族高士佛社原住民,获高士佛社人好心收留,但因双方语言不通、文化差异甚至稍有争吵,让琉球人因害怕而偷偷逃离高士佛社,高士佛社族人打猎后回部落时赫然发现琉球人不辞而别,开始对琉球人起猜疑之心,怀疑其打算对外通报部落位置引大军攻打,狠下心肠追上其大队五十四人将其出草斩首杀害[14][12],死者包括琉球豪族仲宗根丰见亲(忠导氏玄雅)十四世孙忠导氏玄安,逃过一劫的其馀12人则在当地汉人杨友旺、杨阿才营救下前往台湾府,由清政府官员安排转往福州琉球馆[12],乘船归国[15][16]。史称八瑶湾事件 [17]。此类事件在当时不时发生,按惯例皆由明清政府抚恤并送回琉球王国,与日本政府无涉。
但日方于1871年日本明治政府“废藩置县”时,萨摩藩改为“鹿儿岛县”,原本为萨摩藩属的琉球王国被改隶于鹿儿岛县,1872年日本政府单方废止琉球王国,设置“琉球藩”,1873年日本政府外务卿副岛种臣向清朝总理衙门提起此事时,大臣毛昶熙答复:“二岛(琉球与台湾)俱我属土,属土之人相杀,裁次固在于我,我恤琉人,自有措置,何预贵国事,而烦为过问?”日本拿出被害者中有四位小田县(今日本冈山县小田郡)渔民的证据,又追问“贵国既然已知抚恤琉球民,为何不惩办台番?”,毛以杀人者为置之化外的生番来回应,副岛便言:“生番害人,贵国置之不理,我国有必要问罪岛人,因与贵国盟好,特先来奉告”,毛昶熙回答:“(台湾)生番系我化外之民,问罪与否,听凭贵国办理。”日方便向“无主番界”出兵[18]。
经过
[编辑]出兵前
[编辑]日本以陆军中将西乡从道(西乡隆盛之弟)为“蕃地事务局都督”,向英、美等国租用轮船,雇用美国军事顾问李仙得(C. W. Le Gendre,又名李让礼),准备对台湾出兵[19],并事先派遣桦山资纪、水野遵来台调查。
但是了1874年初,日本蠢蠢欲动并开始调兵遣将时,列强各国相继质疑日本用兵的正当性,英国即扮演密报者、仲裁者双重角色,他们向中国通风报信,并直指美国人李仙得为事件主谋者。而随著事态的发展,到了4、5月间,台湾道、台湾镇、闽浙总督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等各级官员对于“番地”主权的发言立场渐趋一致,4月18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对英国正使梅辉立表示:“其人虽不治以中国之法,其地究不外乎中国之土”,即代表清廷的基本立场。
出兵前夕,英美等国正式转变态度表示反对,声明中立并拒绝租借船舰给日军。日本政府迫于外交压力决定停止此次行动,大久保利通并亲自到长崎下令罢兵。但西乡从道以“已经准备妥当”为由拒不受命,断然率领三千六百名官兵前往台湾[20],这也成为日后日本军国主义军官在战场上独断独行的滥觞,充分表现出日本军国主义的一个原型(prototype),亦即军事的先行与政治的追认[21]。著名文史学家司马辽太郎曾评论这次出兵完全是无名之师,可称为“官制的倭寇”(日语:“官製の和寇”)[22]。
战争过程
[编辑]1874年(清同治十三年)5月12日,日军于社寮(今屏东县车城乡射寮村)登陆[23],而排湾族从车城乡统埔村友好的汉人那边得知日军行动,事先在要道石门埋伏。5月18日到5月21日,日军与台湾原住民有小规模接触,互有伤亡。5月22日,日本陆军中佐佐久间左马太率领日军150人进抵石门[24](今屏东县牡丹乡石门村)遭到排湾族强烈抵抗,最后日军陆战队攀上峭壁居高临下,情势逆转,排湾族在装备劣势和人数劣势下被迫撤兵,牡丹社头目阿禄古父子身亡。经此一役,多数采观望态度的原住民皆靠向日本。6月1日起日军分三路扫荡牡丹社、高士佛社、射不力社等原住民,沿途只有小规模抵抗,原住民人撤入山中,日军占领村落后焚烧村屋并撤回社寮营地。7月1日,牡丹社等终于投降。
之后日军移营龟山(今车城乡国立海洋生物博物馆附近)长期驻扎,却因气候与卫生因素饱受疟疾等热带疾病之苦,据日方纪录,参与行动的日军与随军人员5,990人共回报了1万6,409件的患病纪录,呈现出平均1人患病2.7次的惨况,而561名的病死者更达实际战死者的数十倍之多。
大清和日本两方交涉
[编辑]日本5月中旬出兵台湾,同治帝随即于5月下旬派遣船政大臣沈葆桢为钦差大臣,以巡阅为名来台,主持台湾海防及对各国的外交事务。李鸿章允调唐定奎率领的淮军十三营六千五百人赴台,该部队熟习西洋枪炮,是淮军主力。当年农历九月中旬以后到十月间陆续抵台,使得双方战力情势逆转,沈葆桢的谈判地位顿时提升了许多[25][26]。在外交方面,清朝当时以《台湾府志》记载了琅峤诸社在1725年归化大清,是为琅峤归化生番十八社一事,证明该处纳入版图并有效收取番饷。清廷认为此地已是中国领土,生番如何处置是自己的事,以此要求日本退兵[27]。
加上此时日军因热病侵袭,病殁650人(阵亡者仅20馀人),又已耗军费1260馀万日圆(尚未计算购买运兵用船舶的770万日圆),深感难以持续。于是日本政府派内务卿大久保利通为全权大臣,赴清廷交涉[22]。
当时沈葆桢及李鸿章对情势皆有清楚的判断,分别上疏表示日本急于谋和,实因情势窘迫。因此大清帝国起初态度强硬,军机大臣文祥公开表示,对于日本方面要求的军费赔偿表示:“一钱不给”[28]。
但大久保商请英国公使威妥玛为调人[29],强势介入。于是中日两国在1874年10月31日签订北京专约,主旨有以下三条:
- 日本国此次所办,原为保民义举起见,中国不指以为不是。
- 前次所有遇害难民之家,中国定给抚恤银两,日本所有在该处修道、建房等件,中国愿留自用,先行议定筹补银两,另有议办之据。
- 所有此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,彼此撤回注销,永为罢论。至于该处生番,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,不能再受凶害。
结果与影响
[编辑]在大清方面,不言赔偿兵费,而将五十万两白银拆成十万两的“抚恤”与四十万两的“购买道路房屋”,算是在保存颜面的情况下息事罢兵[30]。
投降的原住民被授予日本国旗,在他们的村庄上空飘扬,他们认为这是与日本和平和免受敌对部落侵害的象征,然而,日本人将其视为对原住民具有管辖权的象征[31]。此事件也为日后日本帝国的野心提供了有益的预演。在日本的一些圈子里,台湾已经被视为潜在的日本殖民地[31] 。
在日本国内,这一行动也安抚了明治政府内部那些推动更激进的外交政策,以及因政府在1873年拒绝进攻朝鲜而愤怒的人。重要的是,牡丹社事件发生在佐贺之乱后不久,由西乡从道(西乡隆盛的弟弟)领导,主要由前萨摩和佐贺武士组成。
但因为条约中有日本出兵是“保民义举”字句,日本据此认定清国政府不否认琉球是日本的属地。(1875年)继续进行“琉球处分”,令琉球终止向大清朝贡,复在1879年迫使琉球国王尚泰移住东京,派军警进驻琉球,废止“琉球藩”改设“冲绳县”,但大清并未放弃琉球宗主权对日本提出抗议。1880年,在前美国总统格兰特调解之下,日本提议及外务省底线将割琉球群岛以北归日本,南边的宫古、八重山岛属大清,清国政府则提出北边的奄美群岛归日本,中间的琉球群岛归琉球国,南边的八重山群岛(含八重山、宫古岛等)归大清,最后并未成案。直到1894年甲午战争日本击败清国,台湾割让给日本,清国无力继续过问琉球问题,琉球遂在国际默认下归属日本,清国与日本之间并没有签订任何条约,正式放弃琉球的宗主权改归日本。
俄罗斯曾于牡丹社事件期间派军官捷廉季耶夫(V. A. Terent'ev)抵台观战,1875年再派海军军官保罗‧伊比斯(Pavel Ibis)抵台田野调查。2人的台俄双边关系文件目前存放在俄罗斯圣彼得堡海军公文书馆。捷廉季耶夫的报告不支持日本以武力进军台湾南部,并认为可用和平与外交方式解决争端,这有别于当时的外国媒体支持日军的观点。伊比斯以笔记及插画,为当时台湾社会、原住民语言风俗留下纪录。[32][33]
“牡丹社事件”后,清廷转为积极治理台湾,增设府县,对台湾中、东部及原住民地区实行“开山抚番”,并于1885年建立福建台湾省。
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清帝国战败,日本借由马关条约取得台湾后,鉴于此次攻台与接收过程中病死人数远多于战死,决意在台湾积极著手规划建设医疗卫生设备,以方便统治台湾。
文化遗产
[编辑]纪念碑
[编辑]- 位于屏东县车城乡统埔村,为同治10年(1871年)八瑶湾事件中遇害琉球族的坟墓,于2011年登录为屏东县历史建筑。[11],当年死者尸首由杨友旺及客籍张眉婆、林碰狮等人以一冢安葬于统埔村落边,日本政府借此事在同治13年(1874年)发动“征台之役”,日军将领西乡从道每年给付年金,嘱咐林阿九家族代为管理祭祀。日治时期定期祭拜维护,大正14年(1925年)当年幸免于难的琉球人岛袋龟在来台发起“琉球藩民墓整修运动”,并出版《牡丹社遭难民墓碑改修报告书》。大正15年(1926年)藩民墓开始整修,遭难者名单刻于碑上,昭和2年(1927年)12月完工。民国67年(1978年)冲绳史家又吉盛清来台,并分别于日、琉、台三地,推动“台湾遭害者之墓”与“琉球藩民墓”改修工作。民国70年(1981年)取得屏东县政府、车城乡公所同意兴工,民国71年3月改建完毕,但将墓碑上的“大日本”三字涂掉[11]。民国89年(2000年)碑文上的“大日本”字样恢复碑体原貌。
建筑物
[编辑]- 国定古迹,又称“亿载金城”,位于今台南市,1874年牡丹社事件发生时,清廷一面向日本抗议,一面派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办理台湾等地海防兼理各国事务大臣。沈葆桢以安平形势险峻,奏请建造仿西洋式炮台一座。炮台由法国人帛尔陀(Berthaud)设计,从同治十三年(1874年)起建,到光绪二年(1876年)完工。炮台入口城门上方有沈葆桢题额“亿载金城”,亦称“亿载金城”,或相对于“安平小炮台”称为“安平大炮台”。
- 鹅銮鼻灯塔暨附属建物:
- 屏东县历史建筑,位于恒春镇鹅銮里灯塔路90号,清光绪7年(1881年)11月创建,起因清同治6年(1867年)3月9日,一艘美国籍商船“罗发号”从汕头驶往牛庄途中,航行至鹅銮鼻西南七星岩附近,触礁沉没,船员登岸后,擅闯龟仔甪社领土,遭受龟仔甪(社顶)士兵处决,除中国粤籍水手一人逃至打狗(今高雄)外,全部罹难,且琉球人多次在该处亦遇难,并引发牡丹社事件,应美国及日本政府之建议而筹设。
- 恒春县城:
- 国定古迹,是牡丹社事件之后,清廷因大幅改变对台湾战略地位的观感,而选定以“车城南十五里之猴洞”为县治,并打算由“素习堪舆家言”的刘璈处理筑城事宜,所设的恒春县县治所在地。
原民遗骨
[编辑]牡丹社事件中,16名战死的原住民勇士头颅被日军割下,作为战利品,其中4具头骨经美国海军军官2次转手,交由曾任爱丁堡大学校长的解剖学家威廉‧透纳研究,收藏在爱丁堡大学人类学系解剖学博物馆中。2023年11月3日,爱丁堡大学将遗骨正式归还台湾,由牡丹乡公所乡长潘壮志代表牡丹乡诸部落接受返还。[34]遗骨于5日返台,并寄藏于国立台湾史前文化博物馆南科考古馆中。[35]
相关作品
[编辑]相关条目
[编辑]引用
[编辑]- ^ 杨南郡 牡丹社事件[失效链接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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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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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伸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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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陈守亭,1986,牡丹社事件与沈葆桢治台政绩考。台北:正中书局。
- 陈翼汉,2003,历史事件、意义与史迹之探讨:以台湾事件及琉球藩民墓为例。云林科技大学文化资产维护研究所硕士论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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